《倚天屠龙记》:無武無俠,失形丟魂

 

比無武更嚴重的,是無俠。梁羽生先生說過:“寧願無武,不容無俠。”俠是功夫片的核心,沒有了俠,功夫片就沒有了魂。

新版的人物普遍缺少武俠小說的精氣神。

儘管新版《倚天屠龙记》的吐槽聲頗多,但從商業角度而言,它是成功的。據傳它播出量上億,電影票房過六億。對於一個沒落的類型片而言,這無疑是成功的。在販賣情懷上,它至少填補了老版沒有電影版的惋惜,也不可謂不成功。但對於一個愛好功夫片的觀眾們而言,與其拍出這種一部無武無俠、失形丟魂的功夫片,還比不上沒有功夫片來得好。

十七年前的《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集齊了劉德華、洪金寶、張敏、邱淑貞、黎姿等當紅明星,幕後則有洪金寶做動作編劇,黃仲標做攝影指導。幕前幕後都可說是陣容強大,代表了香港影片白銀時代的顛峰陣容。只可惜,影片公映後迴響不佳,只收獲了1000多萬的電影票房,讓原先計劃攝製的電影版胎死腹中。趙敏的那句經典臺詞“我在大多等你”成了為數眾多粉絲無比盼望卻難以完滿的夢,令無數粉絲扼腕嘆息。儘管電影票房失利,但是影片在內地的評價很高,曾一度引起觀影風潮。我兒時就數次看完該片,被劇中流暢的敘事、宏偉的場面、奇絕的動作和超高的顏值深深地吸引,迄今還記得令狐沖的龍爪手、趙敏的回眸一笑、張三丰和令狐沖的現學現賣,那些名場面都是童年的珍貴回憶。

俠就是俠義思想,是“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大義,是輕生死重然諾的思想,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快意恩仇。

新版裡,任俠好義的俠義精神,慷慨豪邁的英風俠氣,濃烈熾烈的家國情懷,都蕩然無存。只剩下毫無俠氣的對白,被魔改得不倫不類的故事情節,介於武俠小說和仙俠之間的場面,甜寵劇通常的愛情套路。很多片段都似曾相識,卻沒有了武俠小說的魂。成龍編劇能力的退步,製作上的不思進取,價值觀上的陳舊老套,女演員對人物理解的疏遠,以及製作方對觀眾們情懷的迷信,都註定這是一部無俠又丟魂的影片。

單是說形,新版《倚天屠龙记》就已極為拉胯。

果不其然,這是一場大災難。大災難並非魔改了原著,也並非選錯了女演員,而是既無武,又無俠,失了武俠小說的形,也丟了武俠小說的魂。

新版《倚天屠龙记》卻沒有了武。動作戲潦草凌亂,直觀敷衍,很多這時候連刀劍都沒有交手,就是三個人在隔空放衝擊波,像極了網遊。吊鋼絲氾濫成災,許多動作就是飛來分去,跳來跳去,用吊鋼絲來掩蓋女演員沒有中國武術功力的事實,藉以糊弄觀眾們。功夫片裡吊鋼絲很正常,但太過氾濫就過猶不及。拳腳動作更是誇張,絕大多數這時候沒有拳腳相加,只有兩方在你推我我推你,給人一種看韓國動漫的感覺。在武俠小說沒落、動作女演員斷層的大環境下,老版那種行雲流水的動作場面已不容苛求。但功夫片並非仙俠片,拳拳到肉、硬橋硬馬、有板有眼的動作場面是功夫片的標準配置,才是功夫片最有辨識度的特點,沒有了那些,功夫片就沒有了武。原本就不指望新版能複製老版的經典動作,可還是讓人沮喪。全劇濫用特技,武打動作仙俠化、玄幻化、魔幻化,缺少動作的質感和運動感,即便有成龍、釋延能、樊少皇和熊欣欣這種的武林高手,打出來的動作也跟普通女演員一樣別無二致,浪費了較好的中國武術功力,也側面反映出新版動作的差勁。惟一的缺點或許就是慢動作算不上多,還在觀眾們的承受範圍內。

武俠小說影片最大的形就是武打動作。這是武俠小說片最大的民族特色,也是最吸引觀眾們的看點之一。93版《倚天屠龙记》的動作場面可說是武俠小說片的高峰期,為觀眾們奉獻了三大經典動作場面:令狐沖和自性的龍爪手較量,令狐沖和玄冥二老的拳術混戰。在龍爪手較量中,自性的龍爪手必殺技凌厲,咄咄逼人,招招致命,沙石裂牆,無堅不摧,給觀眾們帶來強烈的聽覺張力。另一邊的令狐沖前期一直防禦,看似處於下風,實則細心觀察對方必殺技,等到完全熟識後再趁機反攻。過了多招後,令狐沖已參透龍爪手的必殺技,後發制人,一招制勝。這場動作戲見招拆招,行雲流水,緊張刺激,劉德華動作的灑脫和紮實彰顯得淋漓盡致。動作也是演出的一部分,反映著出人物的個性,自性的暴烈和令狐沖的沉著都通過相同的動作鮮明地反映出來。拳術混戰略勝一籌,張三丰在一邊不緊不慢地打出拳術,另一邊,玄冥二老的玄冥神掌陰狠毒辣,陰寒至極,殺傷力強大,打得令狐沖無法招架,但張三丰面不改色,依然不緊不慢地打著拳術。這不但讓令狐沖心急,更讓觀眾們看得一身冷汗。不過,在被打傷後,令狐沖領悟出拳術陰陽相生、重意不重形的道理,靈活地打出拳術,借力打力,剋制玄冥神掌的陰狠,解決玄冥神掌的陰毒,把玄冥二老打得筋骨寸斷。這場動作戲驚險刺激,充滿著反轉,很大地調動了觀眾們的觀影情緒,彰顯出拳術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的特徵。

武俠小說就是有武有俠,武是其形,俠是其魂。

睽違十七年,編劇成龍正式宣佈重拍《倚天屠龙记》,就立刻吊住了觀眾們的胃口,壓低了觀眾們的期望。但也讓人生出一絲隱憂:在武俠小說沒落的大環境下,還隔了這么十多年,成龍能拍好《倚天屠龙记》嗎?當成龍正式宣佈新版《倚天屠龙记》上線在線視頻時,出於互聯網大影片一貫低劣的規律性,許多觀眾們推斷此次重拍是一場大災難。

胡杏兒的令狐沖唱功沒有問題,但滿臉滄桑難掩老態,怎么都難以和少女英氣的令狐沖取得聯繫起來。年過不惑還來飾演二十出頭的令狐沖,真的是難為他了。邱意濃的張無忌哭喪著臉,緊皺雙眉,怕是對楚楚可憐有什么誤會吧。沒有演出張無忌的溫婉可人和我見猶憐,反而演成了一個天天被家庭暴力的家庭婦女,沒有一點俠女韻味。黑化後更是缺少精氣神,只會瞪雙眼、扯嗓門,用白衣和黑妝來掩蓋唱功的嚴重不足,一路尬演究竟。雲千千的小昭更無精氣神。且不說那張網紅臉、整容臉,表演毫無心靈,對白功力較差,全然不見小昭的動感;在與令狐沖分別的重頭戲中,明明要演出對令狐沖的戀戀不捨,卻一直在發嗲,有如一個對女朋友使勁撒嬌的女孩子。在一眾人物中,成龍可算老戲骨,又有中國武術功力,演張三丰必須極為最合適。可成龍卻在重複李小龍的套路,說話、走路都和李小龍如出一轍,不見張三丰的仙風道骨和虛懷若谷,打個拳術也是馬馬虎虎,更讓人沮喪。其它人物因打戲太少,淪為打醬油的人物,沒有多少充分發揮空間。

武不僅僅是動作,還是人物的精氣神。

老版中,劉德華的令狐沖英姿勃發,厚道中帶有一點腹黑,充滿著了少女英氣,有如一個武林梟雄。張敏的趙敏英氣逼人,殺伐果斷,有如女中豪傑。邱淑貞的小昭動感嬌俏,明豔感人,一股武林俠女的個性撲面而來。黎姿的張無忌冷豔妖豔,外柔內狠,有著蛇蠍美人的特點。洪金寶的張三丰生性直爽,脾氣火熱,時不時說些葷段子,整就是一個老頑童。

老版中,令狐沖以一人之力勇鬥五大派,挫敗成昆密謀,救明教於水火之中;張翠山為的是維護武林道義和兄妹情義,防止謝遜被五大派追捕,殺身成仁以護義兄;小昭不懼劍法遠高於絕種,在危急關頭挺身而出,勇擋絕種三掌,捨命保護明教中人;張三丰面對明廷的威逼利誘,慷慨作詩出千古詩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一股俠之大者的感情噴薄而出。那些片段都飽含著濃濃的俠義,給影片注入了鮮活的心靈,因此成就了經典。

這三場動作戲可說是澳門武俠小說影片的經典片段。雖已過去十多年,但仍難有人超越,因而讓武俠小說迷熟知。

每一人物都個性鮮明,活靈活現,充滿著了武俠小說的精氣神,給觀眾們很強的代入感。一看見自己,一股濃濃的武俠小說韻味就撲面而來。

惟一能表演精氣神的只有文詠珊的趙敏。儘管沒有老版的英姿颯爽,但是把握住了趙敏機敏伶俐、敢愛敢恨、果敢狠辣的性格特徵,表演了武林俠女的精氣神,比其它人物都有說服力,在為數眾多人物中最有代入感。不過這也是矮子裡頭挑大將軍,單單一個文詠珊的趙敏並無法撐起一部功夫片的武。

文章標簽   倚天屠龍記 倚天屠龍記之魔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