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永遠的弟弟,致永遠的《霸王别姬》

 

兩人的彆扭和情分鋪墊夠了,解放,運動來了。上世紀50二十世紀,戲改,程蝶衣腦子轉但彎,師妹數落,也不看一看世上的戲都唱到哪一齣了。程蝶衣還按舊法,教訓他們撿回來的師父小四,為日後埋下禍根。

那把劍,就是契訶夫所言的槍。假如首場發生了一把槍,劇終時,槍就必須響。細節要前後呼應。

小四達至了目地。程蝶衣從夢中徹底醒了——“你們都騙我”!我早就並非東西了,而你楚霸王都跪下來了,戲曲能不亡嗎?

“他是戲迷、戲痴、戲瘋子”,無論什么人,都賣命地唱。沒用,打!“天良喪盡,狼心狗肺,只剩兩張人皮”。沒用,再打!他為的是名利,給戲霸袁某人當……

《霸王别姬》中,程蝶衣對段小樓的終身依戀,卻非天生的異變。電影完整地表現了一個心疼的人,什麼樣被多舛的宿命扭曲了性心理。

“人前顯貴,人後受罪”,他倆成角兒了。兩人戰略合作,最拿手的戲,就是《霸王别姬》,這又是舞臺配角的假定定位。

眉眼俊俏,唱旦角,這是最難捱的關口。心理障礙,《思凡》中“我本是女嬌娥,又並非男兒郎”,頻頻捱打,擊斃都陰陽顛倒。

唱戲,能成;做人,沒用。無論是個人感情,還是社會動盪不安,都並非自個兒能夠把握的。兩者疊加,成了他內心深處的四面楚歌。

出身悽慘,被親孃剁了指頭,買下喜福成,夠慘了。這才是結尾,練功吃苦,咬緊牙關,死抗!孤苦孱弱受人捉弄,大不咧咧的小石頭挺身而出,成了保護傘。難兄難弟,相依為命。

戰後受審,以漢奸論處。袁四爺在菊仙威逼下,打點上下,特意關照,如果改口,就沒事了。但是,程蝶衣秉持實事求是的準則,當庭講出對他們有利的實情。

他去妓院喝花酒,娶娼妓菊仙為妻。面對傷心欲絕淚盈滿眶的師妹,當眾喝斥:你管得著么?想以粗暴的形式驚醒蝶衣,沒戲!

現代微生物醫學研究,已有新的說法和評判。同性戀者絕非變態的倫理問題,而是個體生理異常,與腦垂體排洩雌激素相關。

2015年夏,有天我和女兒去芝加哥紐約市第五廣場購物。馬路上盡是穿裹著彩虹花紋的人群,歡慶集會,同性戀者能合法成婚了。原本討厭七彩斑斕,之後再不碰了。

大姐有句話,是激勵程蝶衣的座右銘,“人要自個兒成全自個兒”。

結果,三個最佳搭擋,為男人而掰了。失意恐懼的程蝶衣,抽大煙,作男寵,自行墮落。可見這份情在他心目中和心靈中的分量。

(照片來自互聯網,著作權歸原作者所有)

本文作者:秋葉飄零

劇中交代不太清楚,最後怎么就沒事了。但可窺見,這人只會唱戲,不諳世事,兩條道走到黑。給中國國民黨傷兵唱戲時,輪到師哥救師妹,也是不顧自家性命,兩肋插刀。

更何況他早就想死,只是等一個機會,一個姬別霸王的機會。不如此,無法明心志、洩遺恨、表愧意。

但,感情歸感情,真攤上事,還是鐵哥們。段小樓出手抗爭,觸怒了日本鬼子,被抓。程蝶衣不計生死後果,為救師妹,去給日本人唱堂會。

他也揭露,大喊報應,還是拎不清,講出心裡話:自打你娶了那個娼妓,我就曉得完了。鬥爭矛頭轉向菊仙,追問段小樓愛否,霸王服軟。最後,逼死了菊仙。

菊仙已不在,師妹能陪他一直唱下去。但是,真虞姬死了心,加上內疚——菊仙之死,假虞姬也演不下去了,觸戲生痛,痛徹心扉。

世上的事情各有千秋,都有特例,而且真理只是相對的。前述說法,一樣。

眾所周知,陳凱歌編劇的《霸王别姬》,牽涉到一個敏感問題——同性戀者。

此劍本是張公公從宮裡帶出來的,唱堂會時,小石頭愛不釋手,小豆子留了心。後來劍到了袁四爺手上,程蝶衣拿去贈送給段小樓,正逢抗日戰爭,“戲都不唱了,我要它幹什么”。兩人相愛,再度贈予。把玩時,段小樓提醒:小心點,這但是真傢伙。最後,用它動了真格。

看見這兒,我覺得不太合乎段小樓的個性。打小義氣,生猛豪爽,這還是這個往他們身上拍磚的小石頭么?曾幾何時,霸王成了懦夫,明哲保身,落井下石?

文化大革命,三個角兒逃不過厄運。倆人化妝穿梭頭,跪著挨批鬥時。混成紅衛兵的小四,曉得大姐的軟肋,狠治段小樓,逼他當眾揭露程蝶衣。

臺下二十年功,眼看要成了,小石頭急了,狠心動手,逼得他總算改口。這是詞彙上的性別自我默認。第二次唱堂會,被前朝遺老張公公強姦,這是性交上的強行發生改變。

全劇是倒敘內部結構,返回結尾。文化大革命完結,二人11年沒見過面,22年沒一同唱過《霸王别姬》,準備再演,走臺彩排。

凡此種種,點點滴滴,心理生理,天長日久,一個甜美的小女孩,褪去本色,化繭為蝶,裹上了男性的下意識和自我心理感覺。

但,小石頭卻成了真正的大男人段小樓,陽剛豪放。他並非全然渾沌,對師妹無法言說的微妙心理,不客氣地坦言:“你可啊不瘋魔不成活”,唱戲要瘋魔,死人也這種,在俗世凡人堆裡,可怎么活?

當初他倆鬧彆扭,大姐收拾二人時,身旁的菊仙點了那個,他上去就是一耳光。他知道蝶衣咋作踐他們,現在卻為自保,往師妹一片痴情的喉嚨上撒鹽。而這,就是小三所要的法寶。

唱到虞姬拔劍自縊,程蝶衣真地抹了胳膊。“君主意氣盡,臣妾何聊生”,走到這一步,心底疙疙瘩瘩,何談感情?

表演藝術的精髓是感情,要演好戲,所以要全情投入。他把他們真當做四面楚歌中的虞姬,對霸王生死不渝從一而終。一場一場,經久不衰地唱,也就是一次次的心理暗示,這更何況是最要命的強化劑。

張學友領銜主演,將程蝶衣的“人戲不分,雌雄同在” ,表現得絲絲入扣,更讓人感慨傷惋。最終他竟也……

小豆子就這種變成程蝶衣。只好,在舞臺上,他把虞姬唱活了,演絕了,“人戲不分,雌雄同在,出神入化,風華絕代”。

文章標簽   思凡 霸王別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