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問·人物 | 黃蜀芹：男性視角使世界完整？

中央戲劇學院副教授黃式憲將《人·鬼·情》稱作中國的“作者影片”，是從少數民族沉積物裡生長出來的，鍾馗就是中國的“卡西莫多”。他說：“黃蜀芹找出了自我。”

2021年10月，表演雄村跳鍾馗的女演員在江蘇歙縣徽州古城牆場內等待上場演出。新華社本報記者 杜洋 攝

她說，視角就像新房子的朝著。主流視角就像朝南的玻璃窗，寬敞明亮，直接望向花園的正面和北路，是中國人最倚重的；而男性視角則是東窗，陽光首先從這兒梅開二度，看出去的園子和公路是側面的，因此更容易看見另一半意蘊，另一種情懷，它將使世界完整。

她的雙親都是20世紀末30二十世紀遊學回國的知識分子，她母親與短篇小說中的方鴻漸是同年同月回國的。她瞭解那個知識分子社會階層。在她認為，方鴻漸決不是一個名利場或鑽營者，而是一名自由自在、不入流的知識分子。

她將此種人性的幽暗稱作“鬼氣”。她指出，妒忌、惡語傷人、以欺負弱者為快事、槍打出頭鳥都有深層文化背景，是電影要著力表現的。這是封閉的社會對人導致的打壓，而並非即使有個別壞人。

2020年12月，“玉汝於成——潘玉良的藝術人生”展覽在西安美術館舉辦。此次展覽展出將近百幅被潘玉良苦心存留、輾轉載運歸國的珍貴油畫。新華社本報記者 安源 攝

初中時，黃蜀芹迷上了看蘇俄影片，因而立志錄取北京影片學院北京電影學院。下鄉勞動鍛鍊一年後，黃蜀芹考入了藏龍臥虎的北電導59班。因性情拘謹，念大學時她整天低著頭。她疏於辭令，但堅定了決心，要用影片來表達和言說他們的思索。

雖然《画魂》收穫了不錯的影片票房，黃蜀芹卻留下了許多惋惜。她說：“這基本上是商業片的路子，但又想表演藝術點。其本質上這是互相矛盾的，都沒有走到極致。那時候沒有那個實戰經驗和判斷能力，你要拍商業片就是商業片，要拍人文片就是人文片。沒有什么‘兼’，那個‘兼’會兩敗俱傷。”她後來感受到，商業影片要循著男性視角去創作，女性影片在任何社會中都不能是主流。

1987年，黃蜀芹編劇了《人·鬼·情》，影片在國際影展參展時，被公認為中國的男性電影。電影發展史學者戴錦華稱作中國首部，也是到當時為止惟一一部男性電影。它是關於表達的，也是關於沉默的；它事關一個男人真實的故事情節與宿命，也是對男性特別是現代男性發展史宿命的一個象喻。

黃蜀芹的中學是北京市永嘉路的中西第三中學。因為寡言、離群，即便同學拿針嚇唬她，也很難讓她開口。每晚放學，她就奔向校門口，跳上爸爸媽媽的腳踏車，一同騎向“辣斐小劇場”。英國劍橋大學畢業的父親黃佐臨和美國哈佛大學畢業的母親金韻之(本名丹尼)從來不強求她守規矩，在後臺做完功課，她就去側臺或前臺看戲。側幕與舞臺光區沒有門牆相隔，卻是三個迥異的世界。黃蜀芹後來回憶，童年時對舞臺的這層體味，更何況就是她後來拍《人·鬼·情》的潛在感情了。

當上影廠導演孫雄飛邀請黃蜀芹主演錢鍾書的《围城》時，她第二個反應是：“圍城”，嗎打仗的？實際上，他們那輩人當時多半沒有聽說過《围城》，但讀過短篇小說後，她覺得自己能導好整部經典作品。

《围城》中有名有姓的配角有72個，黃蜀芹稱作“七十二賢”，她要求女演員的選擇要做到數十年不生氣。許多文化圈中人、名流甚至高官都來跑龍套。

1964年，黃蜀芹畢業分配到北京電影製片廠，一直到1981年才真正有機會當導演。《青春万岁》的編劇張弦回憶，黃蜀芹想把整部片子拍成電影一部青春片和懷舊片。青春片在當時的語境下多指西方的許多少年兒童題材影片，不乏貶義；懷舊片也被指出是反映頹廢、衰敗情緒的，勇於明確指出此種追求的，黃蜀芹是第二個。

去年三月，知名編劇黃蜀芹在滬因病逝世。做為中國第三代編劇的男性代表，黃蜀芹曾說，他們最大的本事是不說話。不說話的她，總是靜靜地藉由電影攝影機的視角去看世界，表達世界。

張建亞在1986年至1999年出任北京電影製片廠第二創作組組長，他告訴本報記者，那時上影廠有黃蜀芹、史蜀君、武珍年、鮑芝芳、石曉華、沙潔、盧萍等共同組成的女編劇族群。上影廠最初計劃培育這批女編劇做副編劇，但她們追隨謝晉等名編劇鍛鍊身體後都成了出眾的編劇，是當時中國演藝圈的一道風景線。黃蜀芹是其中的翹楚，她格外刻苦，每次機會都會努力抓住，並盛開出成果。

《中国新闻周刊》本報記者 宋春丹

電影去北京送審時，橫生磨難；後來在上海試片時，卻氛圍熱烈，發言者都很興奮，黃蜀芹也淚流滿面。張弦這才曉得，原來不苟言笑的黃蜀芹是個感情豐富的人，只是藏得很深。

黃蜀芹回憶，整部電影所表現的20世紀末50二十世紀青年那種高歌猛進、充滿著理想主義美感的生活，與當時的主流思潮並不吻合。但不論現代人怎樣評價，這都是發展史真實，是難以抹去的。

她在寫分鏡頭電影劇本時寫道一場戲，是女孩秋芸練功後累得躺在草垛上，一個光屁股男孩疑惑地問她：“你嗎死了？”她沒好氣地說：“玩你的蛋去！”寫道這兒，她忍不住得意地講給女兒鄭大聖聽，說他們今天寫了場好戲。女兒聽後大笑道：“女性主義！”只不過她當時完全不瞭解女權方法論，這種寫只是覺得痛快。

2008年，謝晉(右二)、黃蜀芹(左二)等在北京應邀出席《2008分之1》慈善影片啟動典禮。新華社本報記者 潘索菲 攝

有一場戲是女孩秋芸進了公廁，即使穿著打扮和髮型像個小男生，被當流氓“揪”了出來。她分辯說他們是女的，圍觀眾人不信，鬨笑著要她“脫了裙子檢查和”，她又氣又急地放聲大哭。那場戲裡的廣大群眾場面彩排了很數次，即使黃蜀芹要求群演的眼神要目露凶光，以闡明人性中陰暗面的本相。

(東西問·人物)黃蜀芹：男性視角使世界完整？

籌備本片時，黃蜀芹正陷入強烈的創作慾望中，她想要拍一部好影片，所謂“好”，就是要很突出，能表達自我。她打定主意要深入發掘人的內心世界和少數民族獨有的人文心理。她和主創人員團隊一稿一稿反覆篩選，以選擇這些最能體現父權社會里的男性痛點的場景。

新華社上海7月2日電 題：黃蜀芹：男性視角使世界完整？

黃蜀芹曾在文中回憶，她過去所學的斯坦尼斯拉夫體系特別強調層層分析，一句話的對白恨不得分析四代革命家史，到了新時期，又被一種特別強調“沒有演出的演出”的故作深邃的演出模式所替代。主演《围城》時，原著的獨有氣質逼使她從創作心態到創作方法都發生改變了以往的作法。

《画魂》是黃蜀芹編劇的一部商業大片。電影投資200億美元，空前。副編劇史鳳和告訴本報記者，《画魂》片場是上影廠最精幹的創作領導班子。

黃蜀芹說，當時是在用拍戲的形式拍電視劇，現在片酬翻100倍都未必有人肯演了。這一切，使黃蜀芹版《围城》成為永遠的經典。

對此，黃蜀芹有他們的理解。她說，20世紀末80二十世紀中國出了一大批厲害的女導演，一是因為“文化大革命”前中央戲劇學院北京電影學院每年都會招收5名男生，那些人在當時成了氣候，更關鍵的其原因是，在“大鍋飯”條件下有一種公平的假象，這在資本主義條件下不能再有，商業化了之後，女導演就會較為弱勢。她說：“我不婉拒商業性，但我不具備商業性。”(完)

1999年《上海沧桑》公映，成了黃蜀芹編劇的最後一部影視劇。她在之後一兩年接受專訪時說，儘管宿命給與她的真正創作時間很短，但已經很幸運，曾擁有那般的二十年。那時社會環境良好，他們也處在精力旺盛、價值觀成熟的年齡層。現在資本主義一點點走向成熟了，但是那個二十世紀已不再屬於她和她的那一代。

黃蜀芹。受訪者供圖

1990年公映的《围城》如一道分水嶺，之後，影片的商業化浪潮來了。

短篇小說家王蒙(右)與編劇黃蜀芹攀談。黃蜀芹主演的影片《青春万岁》是改編自王蒙的同名短篇小說。新華社發 蒲莉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