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流金岁月》：楊凡的“亂改”亦舒

《意乱情迷》裡的鐘楚紅

《妖街皇后》《美少年之恋》《游园惊梦》《桃色》《泪王子》等末期關涉LGBT議題的電影，自帶婉拒主流目光的體質，鏡頭固然華美，但是詭異的故事情節很難吸引大眾，受眾除了某一人群，大概只有有關科學研究人員和吳彥祖、王祖賢、張孝全等明星的歌迷。

影片《流金岁月》工作照（左3為楊凡）

雖然“亂改”亦舒，楊凡對師太的愛好，換句話說對書卷味十足的女性形像的偏愛，卻是顯而易見。“家明”多見於亦舒書中，是林黛玉口中濁氣逼人的女性族群中的清流，但短篇小說《流金岁月》裡並無這號人物，續集裡的宋家明，是楊凡特地平添的配角。而在《少女日记》中撿到《偶遇》一書的女生，名字是家明的同音嘉明（鄧浩光，他還在《流金岁月》裡參演過追求蔣南孫的暖男）。他與傅家明、宋家明一樣，乾淨得不含任何沉澱物。

楊凡的影片所以也在記錄衛星城的面貌，但卻是抽象化式的圖解，相似影樓裡拍照用的大背景，很難與人物出現實質性的關係。尖沙咀即景、山腰大宅、湖邊一角、咖啡店一隅，完完全全在為風花雪月服務，不能承擔社會性功能。亦舒在《玫瑰的故事》《流金岁月》中對於階層差別、多種不同婚戀模式、男性容貌與能力的辯證深入探討，楊凡視而不見。

同時，它們充當了先鋒兵，為楊凡中後期經典作品的越發出位，和關錦鵬（《愈快乐愈堕落》《蓝宇》等）、蔡光亮（《青少年哪吒》《爱情万岁》《河流》等）、周美玲（《艳光四射歌舞团》《刺青》《漂流青春》等）、張元（《东宫西宫》）等華語編劇關於多元群體的實地考察，殺出廣場。

當時的鍾鎮濤是文藝片一線花旦，個性上與宋家明合拍，氣憤他的新婚丈夫章小蕙不許他再接演吻戲，人選改成了《海上花》的女主角鶴見辰吾。葉倩文其時的音樂創作事業如日中天，電影戰績同樣上佳，在《少女日记》《刀马旦》等影片中有過令人難忘的演出。氣憤楊凡的電影劇本寫了一整年，影片攝製時間與葉倩文的既定音樂會撞期，她只得辭演。

劉詩詩和倪妮主演劇版《流金岁月》之後，張曼玉與鐘楚紅曾在楊凡1988年執導的同名電影中，出演蔣南孫與朱鎖鎖。其時張曼玉25歲，鐘楚紅28歲，利用影片聯手留下青春靚影以外，分別展現出成熟男性的穩重與韻味，為後來張曼玉刻畫職業男性（《人在纽约》《新龙门客栈》《东方三侠》等）、鐘楚紅演繹絕代佳人（《日落巴黎》《纵横四海》）打下一定基礎。

《少女日记》中的葉倩文與陳冠中

他在意的只有遇見一刻的幸福，和及後對剎那心動的二世回味。

亦舒筆端各種各樣的男性在社會上兜轉一圈，雖然常會迴歸家庭，但她們在時代大潮中堅強嘗試把握真愛、事業和宿命進程的勁頭，在盛行的華語男性現代文學中仍屬難得。但楊凡翻拍的興趣點，常常只在真愛的那刻遇見與綿長餘味，故意避免了與生活的關連。

有意思在於，楊凡晚期女性題材的影片，總有凝視男性青春酮體的攝影機，關連澳門乃至華語酷兒電影史，實與徐克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這些動不動就展現男性陽剛身軀的武俠小說電影一道，為過渡時期的女性和躲在衣櫥裡的人群，提供更多了既公開又隱祕的慾望發洩進口。

那本不知是誰丟在海灘上，被女主角撿走仔細閱讀的亦舒短篇小說《偶遇》，成為自己真愛的註腳，也預告了楊凡後來的電影中真愛出現的形式與走向。

《流金岁月》則是三位女性均對她們巧遇的宋家明念念不忘。朱鎖鎖與蔣南孫高中畢業後的人生路徑大不相同，前者有點像喜寶，善用容貌從年輕的富翁頭上換取財富，後者則靠能力闖蕩，一步步為他們撐起事業的夜空，對男性幾乎不聞不問。二十年過去，她們內心深處都為宋家明留著永恆的位置。

一個又一個痴情的二十年，簡直令陳奕迅不肯再唱“二十年之前，二十年之後”。

主題歌比影片極具經典性和廣為流傳度，對楊凡來說亦是常事。甄妮獻唱的《海上花》、張國榮獻唱的《迷情》以及同樣由葉倩文獻唱的《祝福》，皆是“推移似金歲月”的見證。

澳門有很多重鏡頭輕故事情節的影片編劇，楊凡大概是被詬病最少的一名。

由亦舒短篇小說而來的三部影片，減少了遇見的複雜性。《玫瑰的故事》是一名女性在心靈的相同階段，對三位男性莊國棟與傅家明一見傾心，並與自己愛得死去活來，可惜兩人分別以與別人成婚、喪生的形式離她而去。而看似變了心的莊國棟，實則對她一愛二十年。

亦舒的《偶遇》幾乎串起楊凡所有的愛情故事

《意乱情迷》片花

《玫瑰的故事》筆法重在黃玫瑰（張曼玉出演）在SHINee的肆意盛開，和成為少婦後的氣質難減，30歲上下的她碰到知心愛人傅家明（張家輝出演）並痛失他之後，故事情節戛然而止——難怪亦舒則表示反感，即便她筆下的黃玫瑰，濃郁開到晚年。

亦舒的言情小說能盛行三十六年，今天依然不乏聽眾，並能成為影視作品翻拍的熱門IP，正在於她寫活了社會轉型時期男性從家庭走向社會的姿態，她們對於真愛、家庭以及事業，有獨立的看法與行動，適用於上世紀七九十年代的澳門，亦關照當下的大陸——過去分詞的澳門與現在分詞的大陸特別北京形成對照記，在影視作品中算不上新鮮，陳可辛編劇影片《喜欢你》對於北京日常生活層次感的捕捉（包含標誌性建築物和普通的街巷），與他導演的《新难兄难弟》《甜蜜蜜》以及為數眾多老港片，均能構成呼應。

《玫瑰的故事》中的黃玫瑰與傅家明

甚至“家明”們在楊凡的攝影機下褪去衣服露出肉身，鏡頭也有如被和煦陽光加持。《流金岁月》裡鶴見辰吾與鐘楚紅赤身相對的時刻，皮膚輪廓足以與馬其頓塑像中的美少年，構成中西方較為美學的並論。

晚期的《少女日记》《玫瑰的故事》《流金岁月》《意乱情迷》《海上花》等，鏡頭隨機截取都是極佳的相片，勾連楊凡的攝影師出身，但是故事情節真的稚嫩，就算混入驚悚美感，亦比常用的言情小說還要嬌滴滴，當年來到電影院的觀眾們，觀感必須與當下以懷舊心態重溫那些影片的粉絲一樣，感嘆的多是鐘楚紅、張曼玉、張家輝、吳奇隆等“鮮肉”的青春逼人。

楊凡版《海上花》中的張艾嘉與姚煒

楊凡版《海上花》中的張艾嘉與鶴見辰吾

(本文來自澎湃新聞報道，更多原創資訊請瀏覽“澎湃新聞報道”APP)

編者按：這兒是一個懷舊小劇場。

《少女日记》中嘉明與男性好友游泳池共浴的景色，會令有心人士浮想。《玫瑰的故事》中黃玫瑰與弟弟的關係，則太過親密，連楊凡本人都宣稱自己“暗陳不倫之情”，傅家明與弟弟都由張家輝出演，儼然是在故意鼓勵觀眾們“誤解”。《海上花》中的“白粉妹”張艾嘉另一面對“毒梟”鶴見辰吾情深深地，另一面又與讓她過上富裕生活的酒吧阿姨大姚煒雨濛濛——有趣的是，1985年陳安琪主演、陳冠中導演的《花街时代》，同樣講訴了聲色場所內，女性之間遠超親情的關係。

但有意無意，楊凡晚期經典作品對性別關係（男女、男男、女女）的處理，透著曖昧性，為他後來講訴LGBT人群的感情與生活做出鋪墊。

按羅大佑《海上花》的作詞，“是這般溫柔的你，給我一個夢想；是這般深情的你，晃動我的夢想；是這般奇情的你，粉碎我的夢想。好似像水面泡沫的明亮，是我的一生。”

她們在劇中的形像與個性，儘管印記在粉絲的腦海中，可惜電影《流金岁月》並不在經典港片之列。影片與亦舒同名原著相距甚遠，屬於楊凡借用師太名號，大行私人情愫。此種情愫由於太過主觀又盲目沉迷，以致兩女同愛一男的故事情節膚淺脫落，很難真正喚醒觀眾們一窺到底造成共情的興趣。

徐克影片《报仇》片花

張曼玉與鐘楚紅，分飾兩角蔣南孫與朱鎖鎖

影片《流金岁月》裡的張曼玉

《少女日记》片花

《流金岁月》更是把原著中蔣南孫外祖母等與“老”相關的人物剔除，讓朱鎖鎖與蔣南孫化身為“八月與安生”，她們儘管一起愛上了女主角宋家明（鶴見辰吾出演），但仍高喊著“友誼萬歲”，聯手從大學校園走向社會。同音“男孫”的南孫，名字喪失象徵意義的同時，她與外祖母的抗爭與和解，以及最終憑藉著撐起家庭的行動獲得外祖母認同的筆法，也不再具有現實生活指向。

《流金岁月》裡，亦有隱藏起來的百合之戀。蔣南孫與朱鎖鎖爭執時，楊凡讓朱鎖鎖用一朵盛開的百合花把她哄好，是再顯著但的提示。

影片《流金岁月》裡的張曼玉、鐘楚紅與鶴見辰吾

亦舒當年眼見楊凡對《玫瑰的故事》的“糟蹋”，仍把《流金岁月》的影片改編權交予他，可能將的其原因有三個：一是《玫瑰的故事》電影票房大賣，讓張曼玉、張家輝和亦舒統統紅透香江，二是楊凡的的確確用奇妙的攝影機，留住了亦舒難用文字留住的易逝青春。

反觀楊凡，他的經典作品雖然獲得以那不勒斯電影節居多的國際影展的親睞，但總體觀眾們緣真的不佳。

《玫瑰的故事》中的黃玫瑰與弟弟

關於影片《流金岁月》的題外話，是楊凡原先想讓鍾鎮濤與葉倩文參演宋家明與蔣南孫。

1986年的《海上花》，混入了Les、吸毒、走私等元素，但骨子裡純情至極，張艾嘉與鶴見辰吾在香港街頭的一次相見與三天相守，讓自己的重歸於好經受住了二十年的考驗。1987年的《意乱情迷》，支離破碎的故事情節，促進張國榮對愛慕的白衣女郎鐘楚紅的狂熱追求。甚至在1990年講訴中年情事的《祝福》裡，胡杏兒與隋唐的愛“果”也有青春時代的情“因”。

前述在楊凡1984年的編劇成名作《少女日记》中已有顯著彰顯。男女主人公在沙灘失之交臂後均忍不住回頭，各自在內心深處證實對方便是他們百分百的情人，相互悲傷又未能再次碰面的日子，任各式各樣青春身影飛來撲去，兩人都毫不動心。

楊凡的經典作品特別晚期的文藝片，偏愛借用少男少女的心思與幻夢，描寫青春的高峰期，雖會牽涉人到中年的氣憤，但明令禁止中老年人步入，以免年老色衰可能將帶來難堪。

某種意義上，電影《流金岁月》與楊凡1986年依照亦舒另一部短篇小說《玫瑰的故事》翻拍的同名影片，和他的其他許多經典作品一樣，徒具鏡頭之美，離方式與藝術風格的系統化尚有相距。

影片《流金岁月》海報

但最終葉倩文獻唱了同名主題歌，並將《流金岁月》唱成存世經典。

拿楊凡依照亦舒短篇小說翻拍的三部影片為例。據他他們的回憶該文，亦舒看完電影《玫瑰的故事》曾告訴好友她哭了，楊凡獲知十分興奮，以為亦舒敬佩壞了，質問才知是被翻拍得體無完膚氣哭了。一年之後《流金岁月》上映，亦舒與否又一次被氣哭沒有考據，影迷的憤怒倒是綿延迄今。現在有了口碑通常的電視劇版，師太的擁躉對歌手的維護越發理直氣壯，或許沒有誰能改好亦舒。

譚家明的電影雖然也是經常故事情節邏輯欠奉，但貴在圖像藝術風格大膽凌冽，方式感裡藏著剪接的玄妙，今時觀看依然具備先鋒性。追隨譚家明出道的王家衛，承繼徒弟衣缽，搖擺不定的攝影機下，是男男女女情事與心事的搖晃難安，具有讓觀眾們共鳴的根基——現代人的生活與情感，已經在光怪陸離與千瘡百孔之間遊移。

只是後來張曼玉的演出之路越走越寬，各式各樣唱功類大獎領到手軟，鐘楚紅為蒸蒸日上的事業按下暫停鍵，選擇息影嫁人，武林再無妙人“紅姑”可尋。兩人在現實生活中，可謂“複製”了影片裡蔣南孫與朱鎖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