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女齊撐偷食爸!一個渣男、一場喪禮令70歲未婚臺媽學會愛他們

 

這種就得以解釋,為什麼玉蘭有如此大的掌控慾望,即使妻子缺席了,所已她要跳脫出傳統女性的三從四德信條,從柔情和順蛻變出具攻擊性的男性阿尼姆斯熱量。這所以能幫助她在事業上成功,但同時也增進了她對人的疏遠感。

這點也能解釋玉蘭將印鑑偷蓋的職責推給伯昌,為的是生活,強大的男性,不得不如此,不然一個女人家,怎樣在凶險環境中,拉拔、撫養四個孩子。

當母親他們的靈魂熱量是以陰性的阿尼姆斯主導,生理母親在親子上關係上,更像一個嚴苛的父親。

綜上,影片中為什麼四位兒子會與玉蘭有過一段激烈爭吵,我想就在於多重配角上的武裝衝突,對自己而言,玉蘭自然是父親關愛的配角(關心宛青病況),但同時也是嚴父的配角(對宛瑜課業上的期盼、對宛青成婚上的期盼、對宛佳咖啡店上的期盼),經常下指導棋,讓人頗有壓力。

她的小孩就會經濟發展出一種存活形式,就是要生存就要顯得強大,而此種意志成為一個人合理的立場,會在課業、事業的成功上呈現出來。

迴歸正題,一直惦記伯昌背棄的玉蘭,始終難以放下他們的執著。職是,不願簽約再婚合同書,還與小澄南下想了解蔡小姐與他們先生的朝夕相處情況,甚至葬禮中一開始不許兒子們對他下跪,或者佛教典禮與道教典禮的比拚,在在表現出玉蘭強大的控制慾望。其中,尤其是妻子與蔡小姐的關係,更是耿耿於懷,甚至頻頻與蔡小姐、兒孫長輩唱反調,這是她的不平之鳴,想象著他們終於有一件事能掌握妻子了──葬禮的進行與形式。

【本文藉由「」計劃戰略合作轉載,作者:企業界走跳,書名:】

基此,我很鍾愛影片中「花」與「水缸」的詩意。「花」除了是玉蘭年輕時的貌美容顏,更是過去玉蘭與伯昌真愛的見證,有了也就心滿意足,無須時時刻刻的把握,掐太緊是會窒息的,更何況這世界有甚麼是永久性,又有甚麼是值得認真的呢?「水缸」象徵上則較為繁瑣,從一開始讓兒子過中秋節、洗容顏,是一種母愛的象徵。再來伯昌說「洗臉會變漂亮」,而且也有青春、迷人外貌的意涵。再其次,圈住兩大一小的魚兒,正如家庭的聲望,故而也是家庭的象徵。最後,同樣的水缸,同樣的家庭團圓(昔日玉蘭、伯昌、兒子們,今日蔡小姐、伯昌、兒子們),但在追思會上,多了一份玉蘭的成全。

至於掌握的慾望,從何而來?和看完整部片,許多人經常難以理解為什麼家裡四個兒子,幾乎一面倒的站在成長過程中缺席的母親這邊,我想能用社會學家弗洛伊德的第二女弟子馮.法蘭茲所言的「阿尼姆斯附身」來解釋,在呂旭亞《公主走進黑森林》中曾提及:

另一種阿尼姆斯所導致的負面影響,是讓男性高度的自我防衛(defensive),會有個內在聲音說:「不是我、不是我的事情!與我無關!」把事情推開來。

以陳伯昌的葬禮來促進故事情節經濟發展。葬禮的開端,呈現出家族間複雜的感情面貌,頭五時,將那些愛恨感情糾葛推廣到極致,葬禮完結,則一切繁華落盡見真淳。從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到見山並非山,見水並非水,一直到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一如尼采正、反、合的辯證過程,玉蘭的本體不變,但心境已發生改變。我想這其中的五味雜陳、箇中滋味,只有玉蘭一人能寂寞地品嚐吧!也許這就是孤味。

女性自我中陰性熱量過於強大時,稱作阿尼姆斯附身(animus posession),被附身的女性,表現出彪悍高傲,要求苛刻且不通人情,假如她是個擁有立法權的女性,藉著立法權的加持,她可能將比通常男性令人懼怕,無法親近。

緊接著鏡頭走進庭院,這是我這部影片中最喜歡的一幕,樹枝開著一朵花,玉蘭把它摘下了。這讓我想到「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本意是指當花開燦爛之時,要急忙把握,莫要林花謝了春紅,徒留太匆忙的悲嘆與羞愧。同樣的庭院,儘管物是人非,但想起當年的甜蜜鏡頭與濃情密意,不正如這盛放的花瓣,極為迷人豔人。既然曾經轟轟烈烈愛過一回,彼此之間的溫存也已享受到,所謂不在意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他們又有甚麼好哀嘆的呢?何不像韓國的櫻花思想一樣,就讓愛與幸福,停格在那最美的剎那!

至此,玉蘭知道了,自己曾經真正重歸於好,妻子伯昌也曾為的是她犧牲奉獻,又有甚麼值得哀怨的呢?於是乎才在出殯前最後一刻,簽約再婚合同書(所以,現實生活來說,人既已死,夫妻關係所以殲滅,籤不籤只不過沒有差異),代表放手,讓他去飛。

這配角的安排與歲數很巧妙。經常把片中人物不肯說的事情,點得透澈,讓觀影者能理解。之所以不選大人,是因為大人會被社會負面影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難以傳達真實。之所以不選孩子,則是因為沒能暗於世事,難以充分發揮「點破」的功用。故而安排為少年兒童,介於大人與孩子間,既敢說清楚,卻又不能看場合,點破周遭的沉默,講出片中人物的真實體會與觀眾們內心深處的疑問。

天后宮與蔡小姐的相見,一切有了發生改變與轉機。藉由蔡小姐的申辯,發現妻子當年偷蓋公章,只不過是為的是他們,想要來個鹹魚翻身,甚至人生最後一兩年,皮膚狀況不佳,依然想返回故里,因此每年都會回去嘉義的天后宮上香。那一刻,玉蘭在回憶曩昔中秋月圓之夜,伯昌端來個水桶,印照著月圓,說著人團圓的話語,親子間和樂融融與夫妻間甜言蜜語歷歷在目。

玉蘭對於過往不再執著、充滿著掌控的慾望,學會了看淡與放手,而且伯昌葬禮上的相片從年長改成老年,代表著對於過去種種的捐棄與鬆手。可以說葬禮不只是告別陳伯昌,也是玉蘭告別過去那充滿著陰性負面熱量的他們,因此說那場葬禮是具雙關意涵的告別,告別實體與抽象化,告別別人與他們。

爰此,玉蘭才將那朵花摘下,隨即水缸游出了四條魚,兩大一小,象徵著情侶與孩子,在水缸範圍內,他們是家庭,但每條魚都是獨立的個體。是以,玉蘭現在學會放下了,不再凡事掌控,縈繞於懷,只好有了葬禮追思會當日,玉蘭選擇退出了正宮的位置,自己放手,讓蔡小姐接掌,也有了後來對於四位兒子訴說心聲,並且將項鍊分送出去的故事情節。即便人世間,有甚麼是愛,甚麼是恨呢?能夠掌控的,從不是別人,只有自己罷了。這讓我想起初中國文課本中琦君的〈髻〉,作者從原先憤恨搶走了父親魅力與疼愛的姨娘,到進一步的不恨,甚至最後還培育出家人間互助友愛、相依為命的友情。時間所以是不利因素之一,但更關鍵的是自己能夠放下。寬恕別人,只不過也是在寬恕自己,只有自己能掌握自己。〈髻〉是琦君的成長,《孤味》則是玉蘭的成長。

這種怪異的關係來自妻子年輕時,不照料妻兒,當個伸手牌(要錢)只會四處惹事生非,順便找姐姐,是個可恥且負心的人,整個家庭,端賴秀英一人支撐下去,含辛茹苦拉拔四位兒子長大成人。老年時,又跟蔡小姐(婚外情對象)遠走高飛到高雄,捨棄家庭與他們。斷氣時,竟也正好選在自身的壽宴上。對於妻子堪稱毫無控制能力,感覺就如上輩子欠他的一樣,這輩子只能不斷償還債務。

明明咖啡店外交事務已委交小兒子宛佳接掌,但影片中的玉蘭依然幫忙採買,甚至修改菜單,乃至於面對壽宴當日,他們妻子的逝世,還是下了一道,保持原案,如期舉行的命令,一開始就呈現出滿滿的掌控欲。

事實也證明,四個兒子的確都能獨當一面,如宛瑜是醫師,既是整形名醫,婚姻關係也美滿,的確是人生勝利組。宛佳則在經營咖啡店上,有聲有色。宛青至少能活出自己的人生態度,且在人際經營上的確有一套。(順道一提,宛青妻子不願意簽約再婚合同書那段,正好跟玉蘭趴在椅子的同一邊,他們都是被再婚者,也都是婚姻關係中的弱勢,也都希望對方千萬別再婚。這時,宛青的身份就有如他母親伯昌,是再婚者,是強勢的、主動的、希望能離成的,而趴在後頭與之曖昧的關鎮,嗎就有如伯昌的蔡小姐?這一幕,讓我覺得伯昌=宛青,玉蘭=宛青妻子,蔡小姐=關鎮,宛青有伯昌的既視感,居然完全複製了媽媽的情感觀,且跟媽媽一樣都有病痛。基此,我個人以為這段是編劇以宛青的情感關係,來說明伯昌與玉蘭的對待關係,彼此間聯繫照應,十分有意思)

《孤味》故事情節主人公林玉蘭是一名偉大的男性,面對妻子陳伯昌的放蕩不羈、流連花叢,卻能獨自一人拉拔四位兒子,長大成人,隻手撐起整個家。電影一結尾,透過市場採買的霸氣與果斷,塑造出林玉蘭不讓鬚眉,叱吒餐飲業的女強人形像。但是,她內心深處是有惋惜的,這個惋惜來自於被辜負與難以掌控……

而且,儘管幫伯昌甜點喪事,但難免對他過往的種種略有責怪與抨擊,對於拋妻棄女一事,更始終難以釋懷,即使那些是她難以掌握的。因而,對我而言整部片談的是玉蘭自我成長的歷程。

掌握了一間的經濟命脈,掌握了咖啡店的外交事務,掌握了每一兒子要做甚麼,掌握了外在一切的人際互聯網,一生都活在掌控之中,但唯獨卻掌控沒法妻子的心。影片中小澄對於躺在靈堂的遺體,向阿嬤玉蘭問了一句「她是誰啊?」玉蘭只冷冷答道「她(宛瑜,小澄的媽媽,秀英的女兒)爸爸」,顯著窺見二人既親密又疏遠的關係。

一個人的成長,並非取決於擁有的立法權有多大,或是話語權有多高,更並非以年齡、名譽進行來衡量。是這時候該放下了,這是玉蘭一輩子的功課,也是那一刻最重要的人生議題。

文章標簽   公主走進黑森林 孤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