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秉泓影評人專欄】《男兒王》比迪斯尼《花木蘭》更花木蘭的影片

 

主人公曹啟明的女兒抱怨他們在幼兒園音樂劇飾演花木蘭,爸爸以為女兒不討厭扮女裝,但女兒振振有詞說他們不討厭的其原因是花木蘭騙人,爸爸喃喃自語「花木蘭是有苦衷的。」好個說不出的苦衷啊!花木蘭在軍中服役,為的是自保不肯外洩身分,21世紀末沒有動輒軍法殺頭的問題,苦命爸爸為的是讓父母過活去當變裝皇太后,卻怕東窗事發讓父母蒙羞而百般遮蓋躲藏,時間發生改變了許多事情,但是很多傳統價值和僵固價值觀不論過了數千年都難以撼動,這是這部《男兒王》最更讓人辛酸的一刻。

moive_id:11186

就故事情節敘事上看,《男兒王》和已故的傑克‧瓊斯在1993年執導的經典作品《窈窕奶爸》(Mrs. Doubtfire)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前者是雙性戀母親為的是養家餬口成為扮裝皇太后,後者則是失業又失婚的女人異想天開扮裝應徵保母以照料他們的小孩,甚至與前夫變為姊妹淘,從而理解他們婚姻關係失利的其原因,三部片都設計了一場因時間撞期必須兼顧兩側以致於忽男(正裝)忽女(扮裝)的經典爆笑場面。《窈窕奶爸》裡面女性變裝只是基於友情,《男兒王》的變裝則是基於經濟發展不利因素,相形之下《男兒王》較之《窈窕奶爸》從故事開始更有種為求生存「不得不變裝」,一切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就這點而言,貫穿《男兒王》全劇那首〈I Will Survive〉非常重要。

《男兒王》片花

曹啟明和花木蘭都為掩蓋「真我」而苦,但真我又是甚麼呢?是對老公孩子淡然自己的現在職業,是面對臺下觀眾們放棄對嘴讓他們聽到真正的聲音,是擷取日常細節急智創作替代現有歌詞,是如果保護父母甚麼都願意做甚麼都可以犧牲,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計任何代價後果逕自做自己、說真話就好?馬來西亞戲劇天王李國煌張弛有度地演活了一個是人夫又是人母的失業中年的艱困境況,導演帝國燊和編劇賴宇涵豈只精確根本神采逼人的選曲,讓劇中發生不論翻拍還是原創的曲目依次呼應主人公曹啟明心境的層次轉折,《男兒王》不只是一部戲劇,它用創意設計拼貼的形式做到許多舞臺劇影片不見得能達成的事情,它超越所有我看完取材花木蘭故事情節的影視劇對於「一個女孩代父從軍」背後性別與傳統、禮教之間辯證,它比花木蘭更花木蘭,它比許多華語舞臺劇影片更充份掌握舞臺劇精髓。

曹啟明的舞臺本名叫Moulin(磨坊),除了指涉世界著名的法國巴黎「紅磨坊」(Moulin rouge)舞蹈秀,也是Mulan(木蘭)的同音。只但曹啟明就是現代花木蘭,他不必女扮男裝代父從軍,現如今男扮女裝只是為的是讓父母存活,不致連棲身之地都沒有。在失業之後他不關注LGBTQ,跳舞也只是當做休閒娛樂,這一切轉變都是為的是生存,接著在奮勇扮裝求生的過程中,他的性別意識這才漸漸萌芽,沒有甚麼感天動地的大徹大悟,而是即使他們在最艱辛的這時候獲得這群變裝皇太后的幫助,而且判定她們是他們的好友,甚至父母。為的是保護他們的父母和好友,挺身而出對付所有的仇恨與不公平,是再自然但的事。

〈I Will Survive〉最先是1978年由Gloria Gaynor唱紅,在這二十年間幾經演唱,成為很多影視劇的選曲。這首時代勁歌以強勁的口吻自述怎樣從一段毀天滅地的分手裡恢復併成長,其中兩段歌曲如「我知道我會生生不息,我會竭盡所能存活,我會傾囊而出我所有的愛,然後我會存活下來,我會活下去~」、「我曾哭得撕心裂肺,但現在我要昂首闊步,你看到的會是全新的我。」寫得刻骨銘心,既有突破困局找出進口的自勉企圖,又充滿著一切歸零開技術創新局的悲觀淡然,它不只是《男兒王》主題歌,說它是《男兒王》這部影片的核心母題,一點也不為過。

一個事業有成的上班族高層,忽然中年失業,在面臨車貸按揭貸款及老公肚子懷第三胎的非常大壓力之下,百般無奈成了AGM,所謂的「阿官Manager」。阿官是星馬華裔對變性人的貶義稱謂,他打理酒吧兩位變裝皇太后身旁大小事物,誰知某天有個成員因故缺席由他粉墨登場,從而開啟他們的第三人生……。

只不過《男兒王》不只是一部關於淡然面對困局尋求解決之道的成長影片,它還用21世紀末角度重新定義了花木蘭代父從軍這件事。較之略早兩個月面世的迪斯尼真人版《花木蘭》鼓吹女性做他們多麼關鍵卻因中西方文化差異而把片子拍成電影故弄玄虛不倫不類的科幻片,《男兒王》反而更尖銳地直指華裔男性長期被養家活口等傳統價值及職責綁束限制的對立核心。

文章標簽   花木蘭 男兒王 窈窕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