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金像獎影片獎《寄生虫》：是誰在寄生誰？【那一刻電影】

只不過，戲劇的部份已經伏筆處處。定居在半儲藏室的基澤一間，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活得尚有人樣，當中央政府滅蟲隊在馬路上噴藥滅蟲，母親基澤嚷嚷著不必關窗，順便讓他們滅一下家中的蟲子！結果下一步，就是一家人被飄進去的藥霧嗆得要死——他們不曉得，自己就屬於會被攻滅的蟲子。這就是奉俊昊心狠手辣的暗喻之一斑。

奉俊昊的拿手好戲，就是用類型片的盛行娛樂性來包裝尖銳議題，一兩年前的奇幻世界末日片《雪国列车》就是極為成功的一例。去年他的《寄生虫》，延續《雪国列车》的階層議題，舞臺從末世狂奔的旅客列車移到現實存在於日本的天上人間。影片後半部還頗有荷里活草根戲劇香味，忽然轉成驚悚片，最後悲劇告終，如庖丁運刀，不知不覺順利完成了這一連串高難度動作，觀眾們已經被震撼得喘但氣來。

在此種鬥爭以外，殘暴意境的部份，和李滄東《燃烧》一樣，由尚存羞恥心的青年女子擔當。“這是個暗喻”，基澤之子贏得那塊據傳能帶來財運的木頭時的玩笑，意外成真，影片的前半部他一直抱著這塊木頭，他說，是“木頭一直黏著我”。與之相呼應的是，整個貧民窟的圖像都被水管捆綁，一如他被這個他母親捆綁的人再還以捆綁一樣。他最後放下木頭，像《燃烧》裡的鐘秀脫掉他們的鞋子燒掉，也算是對本社會階層的混沌、自欺和軟弱的告別吧。

但與《燃烧》重要相同的，是《寄生虫》的氣勢比《燃烧》大，劇力也大力推進得更驍勇善戰凌厲，但也因而喪失《燃烧》裡的曖昧性意境。同樣即使這驍勇善戰劇力的追求，影片的邏輯點不無瑕疵，不過在影片最終能引起的社會震撼與思考而言，故事情節已經順利完成使命。

但，有錢人他們並不正直，他們最擅於泯滅跳蚤於股掌之中，迷人的副社長老公解僱起忠誠服務的僱員毫不手軟，並特別強調會用一個“輕鬆、典雅的方式”。副社長反覆特別強調“無法越界”，駕駛員無法僭越自己的話語權關心老闆娘的感情，他對基澤三次問及“你還是愛她”深感惱怒，對不敢參予他女兒慶生該遊戲的基澤正色特別強調：“今天我是付了你薪水的”。

但是，被迫成為“病菌”的基澤一間真的是跳蚤嗎？換句話說：病菌那個名號，是專屬於自己的嗎？影片的港臺片名很嘲諷，叫作《寄生上流》——用普通話的模糊性玩了一個雙關，能是“寄生於上流”，也能理解為“寄生的上流”——我在影片進行不到三分之一的這時候，就恍然大悟，“病菌”為什么並非那上層社會的樸副社長一間呢？

這三個原本相為敵的儲藏室女人，都表露過對樸副社長的“感恩之心”——基澤非常感謝樸副社長養活他一間，另一名簡直用上了對戈林致敬的形式崇敬副社長，也就註定了最後的大逆轉。最卑賤的人也有他們的底線，奉俊昊堅信這一點，當樸副社長以同樣的憎惡面對二者的這時候，基澤才總算覺悟他只有一種選擇：以殺戮抹去上流故意營造的與下流的相距。

- end -

影片的前半部，我看得步步驚心，並非即使窮人們的互噬，而是即使曉得富人決不心軟，遲早會殺蟲水一揮把你們那些靠小聰明寄生的跳蚤趕盡殺絕。但是我欽佩奉俊昊的再度不按常理出牌，他刻畫了三個“跳蚤”的抵抗。

自以為是高明騙子的基澤一間，掛在嘴邊如果，經常是誇獎樸副社長老公“純粹、正直”，基澤說：“她有錢卻正直”，基澤的老公說“並非，她是有錢而且正直”，這幾乎接近了真相——有錢人正直是因為她正直得起，富人正直如果很難就一無所有。基澤老公的一念之仁，就讓全家墮回跳蚤的境地，她為的是挽救就只得顯得凶悍——對抗同樣的跳蚤。

正如父親在微醺中忽然提及的跳蚤，人類文明一開燈它們就四散的模樣荒謬又心疼，甚至可憎。自以為聰明地愚弄了有錢人的基澤一間，在有錢人回家露營的這時候，縱酒歡聚，裝作生活在那個大宅，直至門鈴響起，被解僱的前女傭回去揭發了儲藏室裡一個可悲的祕密——但甚至如此，基澤一間依然未醒覺他們不過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的膽子大一點的跳蚤罷了。

卡夫卡《变形记》的K，從床邊醒過來醒來變為了一頭跳蚤，他也是不敢宣稱這一事實的，還掙扎著打算去下班，直至姐姐的尖叫聲和嫌棄、母親的敲打，才讓他覺悟。基澤一間，則用了更長的時間，自己偽造學歷，設局誣陷，總算全家擠入上流的樸副社長一間，充任家教、表演藝術治療師、駕駛員與家務幫傭——直至這個戲劇化的大雨之夜，自己從上流家庭落荒而逃，才總算被提示了這一現實生活。

對於2019-2020年的影片市場而言，《寄生虫》是一部好影片，但算不上是最好的影片，阿莫多瓦的《痛苦与荣耀》，布萊恩·門德斯的《1917》，昆汀的《好莱坞往事》，甚至是《婚姻故事》《小丑》都算是有整體實力的勁敵。再說回個人觀感，假如要吹毛求疵，《寄生虫》問題在哪兒呢？影片的故事情節設計太過精緻，每一顆螺釘都被嚴絲合縫地將釘在了他們的位置上，缺少餘音繞樑的意境，或許正如小津安二郎所言的：影片和人生，都是以餘味定勝負。

我只是想最後問一句：基澤抵抗之後步入更像跳蚤通常的寄生生活，這是贖罪還是認命？還是說，贖罪與認命並無相同，即使儲藏室始終在那兒，界線就始終在那兒。再保守的奉俊昊，也只能讓基澤女兒做一個發財夢，“合法地”讓母親從儲藏室裡走出來，而並非像《雪国列车》裡的南宮明秀母子炸燬旅客列車那般，徹底炸燬儲藏室。

這塊木頭，在影片中是一個極具深意的暗喻

首先，基澤一間絕非無能之徒，騙人也要有整體實力，自己只是沒有投胎到一個有錢人家。婆婆的PS技術和安撫小孩的能力，小弟的學生心理分析能力，基澤的車技、唱功與同理心，爸爸的腕力和廚藝，都能獨當一面。與之較之，樸副社長一間高度倚賴他看不起的後者，沒有了基澤一間的幫忙，上層社會瀕臨崩盤——就跟一個大城市對底層務工人員人口數的倚賴一樣。那么說，究竟誰是病菌？

但是即便基澤一間處處小心，他們頭上富人的臭味還是越界了，這就是無處不在、沒有下限的階層阻隔吧？樸副社長妻子一邊愛撫一邊形容他們憎惡的臭味，最後副社長說：“就是我有時坐地鐵會聞到的臭味”，我想這時候電影院裡估算有三分之一時常坐地鐵的人會聳一聳耳朵聞聞自己，就像躲在桌子底下的基澤抬高衣領口所做的一樣。

讓人細思極恐的兩張片花，留意到背後的人了嗎？

如跳蚤驚惶四散，他們從富人家一路冒雨跑回自己的貧民窟，我覺得這才是全劇最驚心動魄的攝影機，一點都不遜於這之前儲藏室祕密的驚現和之後的暴力行為場面。攝影機一路向上向上，低處未算低，看不見盡頭。跑到最後，貧民區和家都被大雨沖走，心疼的窮人抱緊心疼的一點紀念品掙扎在廢水中。婆婆放棄了掙扎，安趴在不斷噴湧廢水的馬桶上，靜靜抽兩根菸，想起自己做為人的模樣。

《寄生虫》一舉奪下了第72屆戛納影展金棕櫚大獎/第92屆奧斯卡獎影片獎，爭論非常大，據說日本財閥的公關工作起到了決定性促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