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主題影片中的暗喻:普羅米修斯的罪與罰

 

從普羅米修斯所獲懲處的暗喻認為,影片中呈現出了對他的懲處和對人類文明的懲處。對普羅米修斯的懲處,即被綁縛在北高加索山的峭壁上日日遭遇動物啄食,Winslow被海鷗啄食的場景與此呼應;普羅米修斯在審判中的雄辯則延展為Winslow對Wake更加激烈的肢體抵抗與反擊。人類文明所經受的懲處,並非像普羅米修斯之刑通常直接降下的大災難,而是經由潘多拉精心設下大災難的淵藪,也即波塞冬的力量未曾通過直接施加於人類文明來展現出,而是以一連串的計策引誘人類文明自行走上災厄之路。在對人類文明的懲處中,波塞冬隱身在寓言的背後,而並非一個將吞噬力量具象化的實體,影片中也沒有讓直接施暴的惡魔發生在現實生活中,所有怪相皆是一閃而過的好似幻覺的東西。

乍看之下,雖然遭受相近,但Winslow的形像無法同做為反抗者的普羅米修斯取得聯繫起來,他對燈光的追逐與痴迷並無比慾望更高遠的理由,其瘋狂乃至演變為殘暴的行徑也與傳說中的英雄大相徑庭。事實上,《灯塔》詮釋的普羅米修斯的故事情節仍未延續主流的認知,普羅米修斯幾乎完全被掩飾在“完美的抗暴共產主義者”的主流認識中,其承載的革命和啟蒙象徵意義使其已經簡化為“約定俗成”的象徵記號。以前述“簡化”的目光看待普羅米修斯代表的抗爭與啟蒙象徵意義,很難將其受罰的其原因歸咎於神的暴虐和不公,但丹尼爾·格里弗斯(MarkGriffth)在《埃斯库罗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中也提及,在古羅馬人的態度上認為,普羅米修斯的做為是違反常理的,他所受的懲處來自於對“節制”“限度”的思索。

約翰·艾格斯談到,老守塔人與年長助手分別代表希臘神話中的老海神普羅透斯(Proteus)與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這部電影就是關於普羅米修斯對付諸神盜火,最後被懲處的故事情節。封閉溼冷的海島中,約翰·帕丁森所出演的看管燈塔的新手Winslow日復一日圍著燈塔勞作,拖天然氣,鏟有色金屬,吊在滑輪上粉刷燈塔矮小的磚砌牆面,卻被禁止靠近塔頂的燈光。出演Wake的亨利·達福則詮釋著一種狄更斯式的無賴形像,他是一個脾氣暴躁、一臉鬍鬚、一瘸一拐的老水手,卻能吐露許多立意雄偉的臺詞或獨白。

影片中關於普羅米修斯之罪的暗喻,主要呈現出在盜火和瀆神兩方面。就盜火來說,波塞冬委託赫菲斯諾斯掌理和採用火焰,普羅米修斯竊取火種的行為擾亂了赫菲斯諾斯的職能,正如Winslow覬覦著不被老守塔人容許涉足的燈塔頂部。就瀆神來說,普羅米修斯為救濟人類文明而愚弄波塞冬,罔顧權威與社會秩序,赫爾墨斯也表示普羅米修斯此種越界行為的“迷狂”和“瘋癲”,由此才引來波塞冬降下懲處。正如影片中厄運的開端、Winslow瘋狂的開端皆始自他殺掉了一頭海鷗,即毀壞了老守塔人鼓吹的社會秩序———“千萬別危害海鷗,那是死去水手的心靈。”

影片中,Winslow違反老守塔人的信念擅自接近燈光的行為象徵普羅米修斯違抗天神竊取火種的行徑,困於懸崖上被海鷗啄食的場景則與普羅米修斯的最終遭受相呼應。電影中,Wake在Winslow眼裡幻化成的海妖形像,便是經常變幻外型以避開追殺的海神普羅透斯。抓住普羅透斯能逼使他透漏其所預知的未來,Winslow被Wake控制後亦吐露出許多如神諭般艱澀而極富深意的言詞,比如,“現代人腦中千變萬化的期盼,看出真理時便溶化殆盡,神聖的羞愧和絕望,燒灼自己的眼睛。”

文章標簽   燈塔 埃斯庫羅斯:被縛的普羅米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