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後,再看張藝謀與鞏俐的整部影片,我依然毛骨悚然

 

當我們去查詢影片得獎的有關資料時能發現,影片在戛納影展贏得的“技術大獎”,相較於在此一年前《霸王别姬》斬獲的金棕櫚大獎,帶有著濃濃的寬慰獎美感。

倘若說水生動物是電影的線索人物,小金寶則是當之無愧的心靈主人公。

倘若問及張藝謀最好的影片是哪部?《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或許永遠不能發生在這類話題中。

電影使用水生動物的第二視角,沒有全知視角製造出的客觀、沉靜,取而代之的是主觀視角下的“侷限”與“不可知”,帶來一種夢魘般的恐懼感。做為小金寶“窺視者”的水生動物,其實是另一類無從著落的人,重複著相近的宿命。

如果說真愛是小金寶破碎人生的惟一救命草(縱使是一廂情願幻想出來的),宋二爺原形畢露後的小人嘴臉,徹底撕開了小金寶最後的憧憬。較之批評與憎恨,鞏俐演繹出了小金寶內心深處徹底恐懼後的萬念俱灰,她的笑裡,夾雜著苦澀與嘲弄。

當開頭時,再次響起“搖啊搖到外婆橋”的童謠時,沒有悠閒與純真,反倒是一種揮之不去的絕望。小金寶、水生動物、阿嬌(又一個“小金寶”)的宿命,被一雙顛倒黑白的翻雲覆雨手操縱,而自己卻無力掙脫。

但對於討厭張藝謀、鞏俐影片的觀眾們來說,又註定是一部難以被忽視的經典作品。在張藝謀與鞏俐戰略合作順利完成了《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後,兩人開始完結十多年的戰略合作,直到十來年後的《满城尽带黄金甲》,自己開始了再度的戰略合作。

北京題材,一直是中國影視作品編劇的“香餑餑”。北京做為近現代中國最重要的門戶衛星城之一,沉澱了多元人文碰撞交融後的精粹。但北京題材,也極易陷於平庸化,淪為一種追求影調上的光怪陸離、夢幻浮華,失去了故事情節本身的感情衝擊力(比如同一個時期張學友、郭富城、寧靜的那部《新上海滩》)。

“外公”寓意著最單純幸福的感情,“孤島”象徵著遠離塵囂的田園家鄉,終究被現實生活的恐怖浸染而破碎。親眼目睹了宋老二因背棄被燒死,親眼目睹了小金寶、翠花嫂被殺掉,水生動物開始抵抗唐老爺,卻勢單力薄,終究被抓住倒吊在船杆上。

電影不似《红高粱》那般禮讚心靈,有著濃郁之至的美感與影調;也不似《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那般用頗具典禮感的圖像、民俗文化寓言式的故事情節,思考“國民性”;更不似《活着》那樣主題本身兼有通俗性與普世象徵意義。因此,經常被當代人忽視。

“外公”在東亞男權人文中,扮演著很微妙的配角。如果說父系親緣在人文傳統內多與化學物質個人財產那些宗教羈絆相連接,母系親緣則是無須被社會特別強調、內在卻根深蒂固的血肉至親。外公,便是兒時最初的白月光。

許多這時候,電影為人詬病的地方在於:縱使圖像上極盡精緻,故事情節卻單薄。這或許是日後許多北京題材的共性,展示出的更多是一種看不真切的幻影,比如姜文的《一步之遥》、程耳的《罗曼蒂克消亡史》。更或是,舊北京對於都市人而言,本身就是觸不容及的夢。

電影做為張藝謀一次兼顧思想性與商業效果的嘗試,將“北京人文”、“黑幫片”、“舞蹈”等元素結合,具有了強烈的聽覺張力。

而對電影好評最低的,卻是北美地區的評論界,斬獲了最重要的三個影評人聯合會(芝加哥、紐約)的“最佳攝影獎”後,電影的攝影呂樂,提名了第68屆奧斯卡金像獎的最佳攝影(最終敗給了荷里活內的史詩鉅作《勇敢的心》)。

在情人宋二爺(孫淳飾)東窗事發將小金寶侮辱得一文不值時,鞏俐的演出奉獻出了全劇的最高潮。

在這個時代,她迫不得已依附女性生存,懂得怎樣在紙醉金迷的世界裡逢迎苟活,她的裝腔作勢、扭捏作態、傲慢驕縱,但是偽裝脆弱的形式。

張藝謀在電影中延續了此前的通俗化敘事,用了大量的“主觀攝影機”,加強了水生動物的主觀視角。

鞏俐親自獻唱的《假正经》(黎錦光作詞白光原唱者)、《月圆花好》(嚴華作詞周璇原唱者),是民國初年北京盛行的“時代曲”。而所選的歌曲,也絕非隨機,它們對小金寶的生活狀態有著極強的闡明促進作用。

水生動物做為投靠六叔(李雪健飾)的鄉村少女,於北京來說是一個“外來者”的身分,與此同時,他是小金寶(鞏俐飾)悲情人生的“旁觀者”。他親眼目睹了小金寶的悲劇,卻無力掙脫被唐老爺(李保田飾)擺佈馴養的宿命。

影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公映於1995年,改編自李曉的短篇小說《门规》,由上海影片製片廠出品,鞏俐、李保田、李雪健、孫淳、傅彪執導。

“搖啊搖到外婆橋”做為江南地區的童謠,承載了一種純潔烏托邦的詩意,這也引致了電影后半段於無錫市蘇州蘇州市周莊拍攝地的“孤島”,與前半段紙醉金迷的北京,形成了三個迥異的空間(關於這一點也能取得聯繫到民國初年北京的“孤島”人文)。

如果說《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那種深入骨髓的壓抑感,尚且是舊社會沉澱下來的有形枷鎖帶來的禁錮;那么在《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中,最讓我深感毛骨悚然的,是宿命的無可奈何和對人性發自內心的恐懼。

她看似冷豔妖豔,內心深處卻純淨澄澈;看似陶醉歡場、樂此不疲,內在卻是徹頭徹尾的厭世情緒;她對客人巧言令色、對僕人頤指氣使,卻也在被心愛之人捨棄踐踏後,陷於無盡的傷痛與恐懼。她看慣了浮華背後的明爭暗鬥、自身利益爭權,卻難以委身屈從,終究在血雨腥風后終結了心靈。

值得一提的是鞏俐的演出,很多評論家指出鞏俐不適宜“舞蹈皇太后”這類配角,卻忽視掉小金寶配角本身絕非是相媲美周璇的真正歌后,但是被唐老大奴役、壓迫下的心疼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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