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瑪才旦：藏地是一個精神上的家鄉

“一個更真實的被風颳過的家鄉”

從《静静的嘛呢石》到《气球》，只不過一直在講家鄉的變化

而到後來的《寻找智美更登》和《老狗》，此種變化就愈來愈大，“在《寻找智美更登》裡，隨著攝製組找尋女演員的旅程，可以看見許多變化，比如說藏戲的變化。”在萬瑪才旦的記憶中，許多村子都有此種傳統演出，藏戲女演員曾經是一個代表性族群。但在找尋的過程中，現代人會發現，許多地方已經不一樣了：歌劇團可能將已經解散了，女演員很多還俗了，很多去打零工了，演出道具也已經蒙上了兩層厚厚的灰塵。此種感受是可以親眼看見，親身體會到的。

在萬瑪才旦的影片中，時常有羊的身影發生。李宗陶注意到，在《气球》整部影片裡，最後有一場戲就是父子倆去市場賣羊，賣那隻母羊給女兒交學費。在羊的交易過程中，沒有書面講價，講價是在袖子裡順利完成的。這似乎並非當下漢族人的交易方式。而在《草原》《静静的嘛呢石》《五彩神箭》等短片中，都可以看見此種原汁原味的藏人的生活——真正的藏人生活，可能將與我們所期盼看見的藏人的生活是有差距的。

李宗陶發現，萬瑪才旦的電影之中，只不過也有許多外來的東西，比如說電視機、三輪車，和年輕一代跟老一代之間的武裝衝突：青年人不再只是在家唸經，自己想要做生意，也都熱愛著外邊的世界，那些並不僅僅是西藏所面臨的，而是跟著現代社會所必須承載的一些東西同時來的，是後現代主義的表現。

萬瑪才旦說，從《静静的嘛呢石》到《气球》，只不過一直在講家鄉的變化。此種變化是能夠直接感受到的，特別是離開了家鄉之後，回頭再看的這時候，此種出現在藏地的變化就似的被放大了。《静静的嘛呢石》這個劇名本身，也是一種可能將變化的狀態，就像嘛呢石一樣，數百年、數千年靜靜地在那個地方，表面上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但是它的內裡只不過一直在出現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