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第一炉香》:只有慾望,絕無真愛

 

即使,越是清醒,越是認知到他們的人生境況,就會越傷痛。

更可悲的是,她早已經習慣和沉醉於此種奢侈生活,徹底失去了放棄和逃出的毅力。

在自己的慾望裡沉淪,儘管也有歡樂的這時候,但是心靈裡那一眼望不到頭的荒蕪與恐懼,才是他們人生的主色調。無力去發生改變什么,沒有未來,沒有期盼,有的只是世界末日好像狂歡。

許鞍華主演的影片《第一炉香》立刻就要公映了。儘管片花剛出來就被批評選角有問題,馬思純、彭于晏三個女演員的個性跟原著很不合乎。但是,即便有那么經典的原著做底,還是能期盼一下的。

葛薇龍一直是個聰明的男孩子,她絕非不清楚,梁太康喬琪喬攜手藉助她。她也曾經想過要脫逃,返回澳門,回到家鄉北京,這個讓她記憶裡感知到溫暖的地方。

葛薇龍輸給的,其本質上只不過是他們內心深處赤裸裸的,燃燒著的慾望。

她早已經忘了他們的初心,忘掉了他們想要努力完成的課業。也忘了,她本能返回家鄉北京,父母團聚,找尋到真正的愛和溫暖的。

每一人的內心深處,都是空洞的,恐懼的,沒有出路的。只能活在當下,自我麻醉劑。

而梁太太,她從一開始就預見了葛薇龍最後的選擇和結局。她耐心地布好局,等著葛薇龍他們一步步上套。

最後淪落到,一邊為梁太弄人,一邊為喬琪喬弄錢。

她用禮服,美酒,一場又一場的盛宴,奢靡的生活,一步步沖刷和崩潰著葛薇龍的清醒信念,將葛薇龍內心深處的慾望徹底喚起。直至葛薇龍再也離不開此種豪華的生活,放棄掙扎,徹底陷落和墮落。

葛薇龍不見得不傷痛,相反,她內心深處有恨意。恨自己,更恨梁太太。對方藉助她,操控她,還搶了她討厭的女生。

出於不甘心和報復心理,她決定要抓住一個梁太搞不定的女人,喬琪喬。

儘管張愛玲敘述的是一個流光溢彩的,金燦燦的世界,但是合上奏,閉上眼,感受到的卻是大片大片的灰暗,沒有明亮,沒有環境溫度。

到最後,什么都抓不住,一場空。

是啊,澳門有浮華奢靡的生活,燈紅酒綠,卻沒有一絲溫暖和真情。她的內心深處,一直充滿著不安,絕望和恐懼。之所以那么努力想要抓住喬琪喬,除了報復梁太,也是貪戀喬琪喬的一抹親情。就算這親情也是表面的,不牢靠的,須要讓他們賣身去維護的。

繁華喧鬧散去,只剩孤寂與荒蕪。

即使年長這時候沒有獲得過真愛,她在年老後企圖拼命補償他們,找尋愛情的感覺。但是,她自然是沒有那么大的潛力的,而且她的形式就是:出錢,出人(自家年長的女僕),來吸引和誘惑一個個年長男子。

身處在大片的灰暗之中,她太渴求一抹明亮,一絲溫暖了。

也藉著那個機緣,在一個天色很多陰沉的上午,重新讀了一遍張愛玲原著。

喬琪喬是什么人?一個外貌英俊,實則沒有多少錢的浪蕩子。他母親娶了二十多個姨太太,他是十多個女兒裡頭最不受寵的一個。他愛玩,處處留情,卻都是逢場作戲,從來不交貨真誠。

梁太太跟葛薇龍並不熟絡,更談不上親切,因多年前梁太已經被家族掃地出門。而且,三個人之間的親情成份,幾乎能忽視。

出身普通家庭的年長女學生葛薇龍,即使家中經濟發展困窘,要從澳門搬回家北京。但是,她不甘心就此放棄課業。只好瞞著雙親,去向他們的祖母梁太太尋求捐助。

葛薇龍心底很知道,喬琪喬並非良人。可她要爭一口氣,向梁太示威遊行和挑釁:你搞不定的女人,我能。

老謀深算的梁太太,洞悉了女孩內心深處的慾望,將它熄滅,成燎原之勢。

兩方暗自過招,葛薇龍失利,墮落為姨媽梁太太飼養的交際花,被她操控和藉助,徹底地墮落了。

讀完之後的感覺太壓抑了,內心深處沉沉的,暗自的。

這種的人,早已經喪失了真正的生命力。

梁太太有錢,只是這錢來得並不光彩。年長這時候,她為的是錢娶比他們大許多歲的富老頭,領到了可觀的遺產,在澳門住半山大宅,過著紙醉金迷的豪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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