飆唱功

 

但若以唱功來衡量,故事情節則變得不那么關鍵了。前者因故事精采,即使唱功險些,也不能負面影響影片的總體觀感。而後者呢,考驗的是女演員的唱功,若唱功好,就算一個眼神、一個尋常動作,也會細膩傳神,細細品咂起來,頗耐人尋味,故事情節雖無一波三折,對立武裝衝突不顯著,看著也照樣過癮。這種的影片,主要靠女演員“飆唱功”,或許難度更大許多。

返回他的攤檔,我下意識回頭看,他正趴在工具箱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悠悠地拿起一支菸……我心一驚,這更像影片裡的一個特寫鏡頭。相同的是,影片是女演員在故意複製生活,是在“飆唱功”,而他的那個“特寫”,則是生活賦予他的,是原汁原味的。該有什麼樣的生活積累,什麼樣的靈魂磨練,就可以如此不露痕跡地重現生活的真實呢?

以前我討厭前者,現如今我更親睞後者,自指出看唱功比看故事情節更過癮。

所謂的成功人士,傳奇人生,絕大部分得益於發展機遇、幸運,並不等於“唱功”就好,而小人物即使“唱功”好,在平靜人生裡活出了一副好姿態,則全靠“飆唱功”。

就說這位成功的單位領導吧,他一路飆升,迄今仍是那個單位的勵志楷模,他的人生無疑是一部精采的大片,和修車大姐的人生較之,是三種藝術風格的影片。但我仔細思索卻發現,他的人生之所以精采,可能將是生活給了他一個好電影劇本,成功必備的要素一應俱全,至於“唱功”,似的沒什么可圈可點的,無非就是職場通用的許多策略,他的“唱功”,就是一套職場現成的演出模式罷了。如此對比,還是這位修車大姐的“唱功”令人第一印象深刻。

我們或許都崇尚成功人士,欣賞自己的傳奇人生,羨慕自己的不凡成就,這種的人生,恰如一部精采的大片。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是平平常常的小人物,擁有的是平靜的人生。不過,有如一部平靜影片裡的配角,若是唱功好,平靜人生照樣漂亮。

我認識一名修腳踏車的大姐,三十年前,他在我們單位大門口擺攤,當時腳踏車還是現代人的主要代步工具,活兒真很多,足以養家餬口。三十年過去,我先後換了兩個單位,就再沒見過他。前些天在馬路上巧遇,發現他晒得更黑了,也老了很多,但精氣神十足。一問才知,他竟還在幹老本行,仍然在老地方。現在還有人修腳踏車嗎?在我的第一印象裡,那個行業或許已經快消亡了。

以我並不專業的體驗,將影片分割為精采、平靜三種,這是就故事情節來說。精采的影片,如這些所謂的“大片”,以及驚悚、推理之類,故事跌宕起伏,情節扣人心絃,非常吸引人,電影票房口碑自然也高;平靜的影片,如許多生活片、文藝片,尤其是許多小眾影片,一般來說故事情節直觀,節拍和緩,畫面愜意甚至沉悶,長鏡頭多,對白少,若不靜心觀看,很難造成無趣的感覺。

邊走邊聊,隨他走進攤位。一牆之隔的原單位,有多少人混得風生水起?還曾有一名領導從這兒起步,一路升遷到了省城,一直為人熟知。對比之下,修車大姐的半生該是多么平庸、無趣?

除了修腳踏車,他還學了修摩托(現如今騎摩托的或許也少了吧),電瓶車盛行後,也學了許多有關專業技能。但,他說沒有人家專業修理的技藝好,只能直觀應對。說到家事,他亦如這座小鎮的很多人一樣,靠自食其力買了新房子,供女兒上完學院、成家。現如今老伴兒在看侄子,他一如既往地幹他的老本行。他美好而滿足地說,天黑了也不用心急了,不必像以前還要蹬幾十裡的腳踏車回鄉村。

我這么想時,很快就有人推著兩輛腳踏車來修。聽完客人的敘述,他一聲不吭,利索地被腳踏車倒置回來,手一撥輪軸,那交疊、鋥亮的輻條瞬間飛轉起來,“鱗光”閃閃,好似每兩條都沾了陽光。他凝神注視,穩重觀察,接著抄起了身旁的工具。我發現,他的雙眼也在閃閃發亮,目光自信而堅定。這太像影片裡的一個攝影機了,他像不像一名老女演員在“飆唱功”?儘管修腳踏車這活兒是乏味的,但是,他的高超“演出”讓我感覺那個故事情節非常吸引人。

我欣賞的人生,也是此種“飆唱功”類別的。

我並非粉絲,但隔兩天也會抓空兒看一部,只好就發現了影片與人生的這種相連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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