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評】《池塘怪談》:用時間旅行講青春的酸甜苦辣

 

從《回到未來》開始,時間旅行與成長影片就成了火花四射的精妙搭擋。青春期的衝動火苗及歷險慾望,是讓主人公義無反顧穿越時空的關鍵動機。自己來衡量事物輕重的看法常讓年輕世代難以捉摸,因而常常會作出更讓人吃驚的決定,無形中替時間旅行平添很多刺激的變數。《池塘怪談》以小魚與死黨接到的神祕情書揭開序幕,這封信讓自己捲進一同車禍該事件,也使自己的互信造成無法彌補的裂痕。因車禍陷於昏迷不醒的小魚,醒過來後發現好友將無照駕駛的職責拉到他頭上,引致他被休學。他一方面試圖用時光隧道討回公道,一方面也竭力想挽救過去的親情。但是他在嘗試錯誤的過程中,發現車禍絕非該事件的惟一導火索。他有無數的選擇能躲避車禍,但難以啟齒的該事件真相終究會在我們的內心深處種下對立,並引致眾人漸行漸遠的結局。

一般而言,講訴時間旅行的經典作品有三種情形,一個將時間旅行的技術或規則當做促進故事情節的重要,另一個僅把時間旅行視作化解問題的方式,並將重點放到化解後的新經濟發展。程偉豪的續集《池塘怪談》顯著屬於前者,片中的小學生小魚掉入水深及膝的水池後,竟莫名其妙地穿越時空。有意思的是,他不僅快速理解當下的情況,讓時空旅行顯的理所當然,更打算藉助那個便捷的時光隧道制止過去闖下的大禍。但是每次發生改變導致的連鎖店效應,都逼使他不斷地跳入水池收拾殘局,在這一來一回之間,人生的可笑與氣憤也愈發鮮明。而小魚氣急敗壞的慌忙樣子,總能令我們回憶起年輕時因喪失而羞愧,堅信他們能力挽狂瀾,計劃卻趕不上變化的苦澀往事。

《池塘怪談》播出時像是替社團「魚丁糸」度身打造出的四部音樂創作影片,但合併成兩集後的明快節拍,及頭尾暢通的故事情節邏輯,都顯示程偉豪是以完整電影的架構在思索故事。計入電視劇偶爾發生的橫越情節不談,臺灣地區影視製作極少有以時間旅行為主題的經典作品。近幾年的例子可能將只有《大稻埕》、情景戲劇《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與勉強能沾上邊的奇幻懸疑片《媽,我阿榮啦》。有鑑於此,該劇堪稱關鍵的生力軍。它用白色戲劇表現手法包裝小魚的歷險,也聰明地假借時空旅行經典作品常用的「未來早已註定」觀點,追悼這些在長大成人後漸漸褪色的青春回憶,和錯失後覆水難收的惋惜。

《池塘怪談》講的是人心,不講時間對立,但它倒是有個時間旅行影片罕見的轉折。小魚一開始身處的時空絕非故事情節的終點,而是被過去的他們所發生改變的未來。他企圖制止車禍時,並不知道這也是發展史被改寫的結果。這趟時光旅行就像踏上殊途同歸的叉路,即便沿途的景色相同,仍難以迴避必然的破滅結局。他惟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不致摔得鼻青臉腫。該劇將我們對青春的感懷與不捨,巧妙地包裝成眼前一亮的奇幻味道。另一方面,片場也下足了苦工,將整出情景喜劇打導致一臺真正的時光機。對走過十九世紀末與二十一世紀末交界處的觀眾們而言,片中再現的千禧世代景象,予人一種懷舊的熟識氣氛,卻又有往日不再的陌生感。而我們都像小魚一樣,終究要溼漉漉地逃出水池,滿身崎嶇的返回他們的人生。

更更讓人苦笑萬分的是,整起該事件的源頭,只不過是一個十分瑣碎的日常片尾曲。小魚對時間旅行的高超,和「好東西與朋友分享」的純粹念頭,使他註定成為該事件的始作俑者。而他最後不惜放棄洗刷冤情,也要保護死黨與單戀對象的艱困決定,則突顯了親情及真愛在青春時光裡的關鍵話語權,看似不合情理,實則真情流露。劇中人性的善變與複雜難測,是比任何時空對立都難掌握的變因,即便是同一個人,仍會在每層平行時空裡對同一個件事作出相同的選擇。小魚在劇末理解此事的當下,也瞬間走上了趕赴下一個人生路軌的階梯。

文章標簽   回到未來 池塘怪談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媽,我阿榮啦 大稻埕